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飛行的魚 

王永成 飛行的魚 油彩、壓克力 35x27cm 2003

2010年初始,撥開瀰漫101的煙火,在晨曦中我想推薦的是一首,很「賊」的詩。這詩有如泡泡,從深海游來,帶有淡淡的薄荷香。

 <賊>       作者:薄菏魚

 小徑月光之上

毒蛇舔舐著夢裡溢出的汁液

揭開生存的迷霧

夜裡被捶打的獸

如披衣夜行的鬼

是巷底美麗的風景

是屋頂上奔跑的賊

 

我是賊

外表有頹廢  內心很純粹

張著青森的雙眼

躲在天空背後撒野

藍色的骨頭裡有蒼白的血液

 

我是賊

安靜的非常準確

隔壁老張的緋聞不翼而飛

黃媽家的三代耗子死得轟轟烈烈

六隻腳的卡夫卡躲過我的慈悲

 

我是賊

我和我的影子在月光下相互安慰

牆邊顫抖的蜥蜴爬過幾行熱淚

嗟來之食怎麽處處都是酸臭味

今夜

我舔舐著記憶的利爪

吐出一口咒語式的嘆息

 

呼~呼~呼!

是賊

不得入內

http://blog.yam.com/mintfish

 

當男人盯著女人看時,常被感受到「眼睛很賊」,有人壞主意很多,就會被形容為「賊頭賊腦」。但當薄荷魚說,我是賊,泡影中卻聞不到常人所認知的慾和壞主意這賊,踽踽獨行在月光小徑,又顫抖爬行於夜半牆角;最後,竟又禁止自己進入自已,賊言賊語,從深海的內在空間游移而來,由心靈基底的幽冥處迸射出來,打什麽主意?就讓我們用狐狸的眼光,與「賊」一同探頭張耳,偷竊賊的秘密。

初始時,毒蛇舔著自己的夢遺,卻不意發現生存本是一團迷霧。朦朧的生命,最具有詩意了,詩意又經常是心靈裡的獸,捶打這獸,讓獸魂飛魄散,舖陳為風景,讓獸飛簷走壁,竊取自己的詩篇,獸是賊。於是薄荷味的泡沫慢慢清晰起來,賊的樣態便如此這般顯現了:

 

我是賊

外表有頹廢  內心很純粹

張著青森的雙眼

躲在天空背後撒野

藍色的骨頭裡有蒼白的血液

     見諸薄荷魚的賊畫,確是兩眼青森,骨頭泛藍。賊,迴避了外空間,選擇在內空間揮灑,賊並不流著常人的血液,或者他不屬於凡人,只是善於躲在天空背後,伸手進入渾沌的雲霧中,試圖竊取不確定的詩雲,而這些雲詩,原本是蒼白無力的,必需經過純粹的內心,才能用力書寫在頹廢的表象上。這個世界,常態地奪取了本真,並以人的本份來護守,以致於詩人必需行走賊的路徑,偷回自己。

另外,在賊言的轉角處,賊的腳步是隨意的,自然的沾染了一些情色八卦,貓吃耗子,等等生活中自存的調味料。從這些調味中,無聲無息的腳步,卻發顯了貓的影子。

 

安靜的非常準確

隔壁老張的緋聞不翼而飛

黃媽家的三代耗子死得轟轟烈烈

六隻腳的卡夫卡躲過我的慈悲

 

非常安靜的空間時間加上安靜的貓,躡手躡腳,老張的緋聞自然地飄逸,黃媽家三代的耗子是否死於貓爪下並不重要,但轟轟烈烈卻具有百無聊賴的必然性,蛻變後的卡夫卡在生活世界的認知中,已然不確定存有,慈不慈悲,其實也並無所謂。假如賊就是貓,能準確的偷走了公開的秘密,也竊取了秘密的存有,人又如何逃離自己生命的魔咒呢?生活,本來就是賊,這賊正日以繼夜,理所當然地偷取我們的生命。如此,賊便得以坦然地渲洩,賊、貓與人之間的糾葛不清與無奈的情結。

 

我和我的影子在月光下相互安慰

牆邊顫抖的蜥蜴爬過幾行熱淚

嗟來之食怎麽處處都是酸臭味

今夜

我舔舐著記憶的利爪

吐出一口咒語式的嘆息

 

呼~呼~呼!

是賊

不得入內

     拉崗(Jacques Lacan)用鏡像關係來取代黑格爾的現實關係,認為自我其實是一種超現實的幻象。在貓和人的親蜜關係上,誰是偽自我,誰是本真,尚有待釐清,但在超現實的夜幕裡,賊竟擔負了統合的任務,而就在這種統合之中,生命得以對生活釋放出咒語式的嘆息。

    在精神昇華的靈光中,自我和自我無色的映象既異化又相互認同,這也是生命意義相互認証的時機。在這心靈艱難的時刻,熱淚默然在牆邊湧現,就連蜥蝪也感同身受,這顫抖的人生,要如可安定下來?為何要爬行在嗟來之食上?為何要讓生命沾惹那酸臭味?如果爪子依舊鋒利,今夜決定,從此將全力抵抗生活竊佔存餘的生命,終於,來自深海的吼聲呼呼響起,神聖的宣示:聖靈在此,是賊,不得而內,急急如律令。

     (結語)雖然,在薄荷魚的一些文章和繪畫中,自以為能夠透視部份內在世界,但上述的解讀,仍可能會被認為,涉嫌自行建構了一套心靈程式。不過,在「賊」詩中,「竊取」與防制「被竊取」,讓生命陷入了兩難的困境,確實足以令人同聲悲嘆。最後,尚祈盼不會被作者視為竊取心靈機密的匪類,以免從此「不得入內」。  (王羅蜜多2010.1.3)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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